基督徒如何对抗“智能技术”的负面影响?
克里斯托弗·诺兰2010年上映的电影《盗梦空间》描绘了精彩的未来世界,但又让人隐隐不安,在这个世界中,先进的技术释放了人们逃避现实的能力。通过一个虚构的“梦境共享”设备,电影中的角色可以创造、操纵甚至入侵人们的梦境。在电影中的某一时刻,主角们拜访了一位能制造镇静剂的科学家,这种镇静剂可以更强大、更生动地分享梦境。看到科学家的地下室里有几十个人睡在床上,连接着梦境共享设备,一个角色问道:“这些人来这里睡觉?”科学家回答说:“他们来这里是为了醒来。梦境已经变成他们的现实。”
《盗梦空间》的作者以科幻小说为背景对人性进行了深刻的观察。如果可以的话,人类更愿意使用技术远离神为我们创造的世界,逃到一个适合我们的替代现实中。虽然梦境共享式现象出来的,但确实有先进的技术赋予我们神一样的能力,让我们创造我们自己的宇宙,并居住其中。事实上,这些技术其中的一个现在就在你的手中或是口袋里。
网络、智能手机和社交媒体共同构成了一场文化革命。它们是数亿人与世界互动的接触点。我们现在通过互联网工作、学习、聆听、辩论、娱乐,甚至敬拜。这项技术改变了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难道我们不该发问,这是种什么样的媒介?它是不是以一种几乎无法察觉的方式影响了我们?
这些问题的答案可能让我们感到不安。
我们的数字幻想世界
文化评论家尼古拉斯·卡尔(Nicholas Carr)的《浅薄:互联网如何毒化了我们的大脑》(The Shallows: What the Internet Is Doing to Our Brains)一书的观点简洁明了,但含义发人深省:互联网是一种智能技术,它从根本上改变了我们思考、阅读和交流的方式。卡尔认为,虽然许多技术(如犁头或者显微镜)扩展了我们接触到的外部世界,但智能技术—如时钟、地图或互联网—直接重塑了我们的思维方式。正因如此,智能技术对我们的信仰和价值观产生了更深刻、持久的改变。卡尔写道,“每一项智力技术都体现着一种智能伦理,具体化为一套关于人的头脑如何工作或应当如何工作的假设......智能伦理是媒体或其他工具传输到使用者的头脑和文化中的信息。”
随后卡尔继续表明,网络以明确的方式表达了它的智能伦理。阅读实体书训练人类的大脑变得安静和专注,但使用超文本和让人分心的网络训练我们养成略读、肤浅的理解和浅薄、主观的解释的行为。在网上很难进行深入、系列的思考,也不能感受特定的经历和时刻,因为网络结构强调没有感情的新奇和多样化的输入(创造了卡尔所说的“杂耍者的大脑”)。
卡尔的分析对我们许多人都存在的问题很有意义。我们感觉手机、应用程序、浏览的网页不知怎么地夺走了我们长时间阅读一本书的能力。即使在真正喜乐的时候,我们忘乎所以、全情投入的能力减弱了。即便在教堂里,对话变得更愤怒,更有防御性,人们在相互交谈的时候,退回到相互竞争的飞地,强化自己的观点。但是我们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所以经常陷入内疚和沮丧的混乱中。
不幸的是,基督徒常常笼统地处理这个问题。沉浸在网络世界的信徒只希望能最低限度地“平衡”屏幕时间和个人灵修以及主日礼拜的时间。
但这还不够。我们面对的挑战不是如何将一点点耶稣注入数字幻想世界,而是要醒来。
智慧的警钟
箴言书中说到引人注目的警钟:
智慧岂不呼叫?
聪明岂不发声?
她在道旁高处的顶上,
在十字路口站立,
在城门旁,在城门口,
在城门洞,大声说:
众人哪,我呼叫你们,
我向世人发声。
说:愚蒙人哪,你们要会悟灵明;
愚昧人哪,你们当心里明白。(箴言书8章1到5节)
人们可能认为互联网的智能伦理和圣经作者的经验相去甚远,他不能给我们任何指导,事实并不是这样。智慧邀请在数字世界沉睡的人,邀请他们赴她的宴席。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邀请,因为我们这个屏幕痴迷的时代缺乏智慧。毕竟,智慧是从真实的生活中总结出的经验。正如一些神学家所说,真实存在的神和他真实创造的世界要求我们“活在粗粝的现实中”而不是对抗它。智慧的生活包含不同的侧面,但所有智慧的言语和行为都有一个共同点:与以神为中心的现实产生深刻的共鸣。
箴言书3章19到20节清楚地表明智慧与真实物质世界之间的联系:
耶和华以智慧立地,
以聪明定天,
以知识使深渊裂开,
使天空滴下甘露。
在箴言书8章27到31节中,智慧女神优美地歌唱她手所做的工永久地刻在受造物上:
他立高天,我在那里;
他在渊面的周围,划出圆圈。
上使穹苍坚硬,
下使渊源稳固,
为沧海定出界限,使水不越过他的命令,
立定大地的根基。
那时,我在他那里为工师,
日日为他所喜爱,
常常在他面前踊跃,
踊跃在他为人预备可住之地,
也喜悦住在世人之间。
智慧不仅是一堆有用的名言或是背诵的好句。智慧是创造整个宇宙的“大师”。智慧喜悦造物主的话语,喜悦在整个宇宙中显出造物主荣光的人类。
换句话说,智慧,清楚地知道神所造的世界和人的奇妙。
将卡尔关于互联网“智能伦理”的见解应用到圣经的智慧教导中时,网络的无实体特征可以被称为一组“数字礼仪”。就像一场礼拜,网络是一个灵性栖息地,它在我们的思想和心灵上运作,促使我们以某些方式思考、感受和相信。为什么好好思考这么难?因为分心和新奇的数字礼仪正在削弱我们掌握真理的能力。为什么比起家里或教会中的人,我们更能和线上的人聊到一起?因为定制身份的数字仪式告诉我们,我们能成为选择成为的人。沉浸在这些技术叙事中,我们的默认设置是让梦境成为现实。
抵抗之路
我们如何使用智慧来抵抗智能技术造成的负面影响?
首先,我们可以有意识地构建自己的生活,重视现实生活中的人、经历和事物。晨祷的习惯可能看起来古怪,但这是体验过它的力量的圣徒所传承的习惯。在一个万事万物都昙花一现的世界中,神给我们永恒的话语锚定、定罪和安慰我们。
我们也可以有意将关系带出数字的牢笼。电话或午餐约会比发消息或点赞更能将彼此联系起来。我们在屏幕前度过一天后,不要再花几个小时在刷手机上,一本好书或一项手工爱好会恢复我们的注意力。走出去,不想着之后要在社交媒体上发布这段经历,让人们为此点赞,提醒自己神的世界比我们的头脑大得多,这样我们就走在智慧的路上。
其次,我们可以积极培养被网络侵蚀的深度思考和精彩演讲的习惯。在最新的新闻标题或神学争议驱使你使用搜索引擎之前,寻找可以快速阅读的相关书籍,考虑花几周时间阅读一本真正能启发你的书或内容丰富的文章。抵制成为最快、最聪明或最讽刺的线上评论家以赢得人们的钦佩的诱惑,努力学习约翰的基督论或保罗准确的神学所要求的那种理解。
最后,我们可以考虑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让网络世界在我们的日常生活节奏中处于次要位置。安迪·克劳奇(Andy Crouch)在他的《技术智慧家庭》(The Tech-Wise Family)一书中赞扬了定时断网拉伸:每天一小时、每周一天和每月一星期故意退出最身临其境和令人上瘾的在线活动。卡尔·纽波特在他的《数字极简主义》(Digital Minimalism)一书中描述了更为严格的“数字排毒”,它可以帮助我们重新发现哪些技术真正为我们的价值观服务,哪些只是让我们上瘾。找到适合你和你家人的生活方式,这样你会更亲近神的智慧,而不是网络的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