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上文《95后高材生走出抑郁症的见证(上):偶像的坍塌》)
在神的话语里睁开眼睛,明杰才知道自己的人生根本是本末倒置。在此之前,他所看重的是“做事情”,学好功课、保研、做论文,在他眼里这些都是他的本分,是他需要做好的事情。陷入抑郁后,令他痛苦的是没办法像往常一样做事情,满脑子都在想赶快好起来继续做事情。之所以执着于此,是因为明杰将做事情视为人生价值的体现。然而,神带领他所走的康复之路,和他所设想的完全不同。
以房屋为例,明杰面对的情况是地基损毁、房屋倒塌,他还想着修补地基、修缮房屋。而神带他走的路,却是拆毁然而重建,为他打新的地基,在其上建造新的房屋。神用他的话语,完全打破了明杰原有的自我认识、价值框架,他对于自我价值的探索从“我做了什么”转移到“我是谁”。
信仰进深:认识神、认识自己
概括起来,让明杰能走出泥沼的有两个重要方面:认识神、认识自己——在认识神的基础上认识自己。他的生命房屋倒塌,是因为没有坚实的根基。偶像已经倒下,真神还不认识。若是人生没有明确的意义,这样过或者那样过又有什么区别呢?
抑郁期间,明杰常常因为和别人比较陷入痛苦。同样是年轻人,别人不仅在努力学习、成绩优异;还品德高尚、乐于助人。他们生活在阳光下,未来一片光明,自己却生活在黑暗中,混混沌沌消磨时光。他在和别人的比较中确立自己的价值,而今他曾经夸耀的一切都失去了,害怕其他人用同样的标准评价他。他受不了被比较、被论断的压力,所以封闭起来不愿见人。他整日待在室内,吃饭靠点外卖。就像撒玛利亚妇人正午出来打水,明杰半夜出门去丢攒着的垃圾。
在学习神的创造时,明杰明白了神创造的心情、创造的旨意——神带着爱创造了人,希望人回应神的爱,也彼此相爱。这是神创造的旨意,也是人生的意义。神是一切的源头,他创造人,也看顾保守。神和人有人格性的亲密的关系,他总是爱、饶恕、接纳、鼓励、祝福,而不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冰冷地审判。将自我认认知建立在神的创造之上,明杰心里有了平安。人很宝贵、有价值、应该被尊重,不是因为他/她能力强、天赋高、事业成功、做出了突出贡献等等,而是因为人是神照着他自己的形像造的。同样地,人和人的关系,也不只是彼此争竞,弱肉强食;而是彼此相爱,互相担当对方的软弱。
神的话语,明杰不仅脑袋里听了,心里也迎接了。他认识到自己的想法里充斥着谎言:他不好,他不会改变了,他是很糟糕的人……真理的话语击碎了这些谎言,他相信神掌管他的未来,而且爱的神想给的是祝福不是咒诅。信仰给了他盼望、改变的信心、和重新开始的力量。
改变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他开始每天早上灵修,删掉电脑里的视频、游戏,去实验室推进论文进度。中间虽然状态偶有反复,但在准备毕业论文的道路上,他能感受到神一路同在,也切实回应他的祷告,最终如期完成论文,顺利毕业。
一次决定性的培灵会
在明杰走出抑郁症的过程中,他参加的一次实地培灵会起了关键作用。当时正值疫情期间,他的大部分圣经学习都在线上进行。虽说状态已有起色,但中间总有反复。出于对见人的恐惧,考虑是否参加实地聚会,明杰经历了一番挣扎。他用工科生理性的头脑分析了他尝试过的所有方法,虽然没有哪个已经帮助他彻底走出抑郁,但比较起来,信仰这条路效果最好。他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看看是否能从此振作起来。
聚会共三天时间。聚会开始,置身于人群中,明杰的状态很差。到第二天中午,听道结束分组分享的时候,他一度陷入绝望。设置小组分享,教会的本意是让大家互相了解、交流,增进认识、加深对话语的理解,明杰却觉得这是一个审判他的场合。他感受到莫名的压力,身体甚至不受控制地发抖,他用手固定住自己的头,防止抖动得过于厉害。他简单分享了自己的情况,身边的牧者出于善意用一个弟兄的例子安慰他,那个弟兄之前在人群中说话,或者上台表演也非常紧张,但后来在信仰里改变了。明杰非但没有受到安慰,反而更加难受,“我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从前的明杰积极开朗,成绩好,参加活动也积极,可如今却是这样。
明杰继续跟着日程学习,第三天下午学习“如今,那些在耶稣里的就不定罪了”。这个信息释放了他的心:靠着信心接受耶稣的救恩之后,耶稣就不定我的罪了,既然我的罪神都不看了,那小组分享的时候我那些窘迫的表现又算得了什么呢?学习结束,一位前一天听过明杰分享的弟兄主动和他交流,分享他对爱的理解。他说:“我希望别人爱我,不是因为我的学历、外表,而是单单爱我这个人。神的爱就是这样,他按着我原本的样子爱我,没有任何条件。”弟兄鼓励他参加晚上的恩典分享环节,不用感到有压力,分享得到的恩典就可以。当天晚上,明杰真的上台在大家面前分享了自己听道的恩典,对比前一天的小组分享的表现,这是多么大的改变!
神的话语帮他重新建造生命的地基,牢牢记住他自己的身份——是神宝贵的孩子、基督里新造的人,在其上建造新的房屋。真理释放他自由,恩典给了他力量,和弟兄姐妹真实的相处、美好关系的建立滋润着他的生命。之后再次投身学业,一切都慢慢顺利起来。每天靠着祷告,神加给他够用的能力。在准备答辩PPT的时候,明杰自己经历了祷告的大能,一步一步更深走进和神亲密的关系的世界。
如今,明杰已经毕业快三年了,他一直走在与神同行的道路上,也在方方面面经历了神切实的带领和保守——神保守他在一场严重的车祸中毫发无损、顺利走入婚姻、在合适的位置上侍奉。在每日生活中,明杰在学习更深认识神,跟着话语重塑自己的三观,让耶稣的想法成为他的想法,耶稣的行为成为他的行为。信仰的世界里,还有很多课题需要学习。这场他生命中名为“抑郁症”的风暴,是改变的起点,从此他的生命调转方向,朝着通向永生的窄路前进。
后记
有这样一种现象,当一种文化中有更多某种事物出现时,就相应有更多词汇描述它。比如,越靠近北极,描述雪的词汇越多;越靠近赤道,描述绿色的词汇越多。对我们今天的时代来说,心理和情感健康也是如此。五十年前,描述这些的词汇还非常有限,但在很短的时间内,相应的词汇已经大大扩充。今天,有心理健康问题的人越来越多。作为亲历者,明杰的感受是,人极度需要也极度缺乏的是爱和被爱的关系,这样的关系为人们创造出安全的情感空间。他告白,真正有改变能力的,是神无条件的爱。经历心理健康问题的人,他们需要的是理解、包容、接纳,不是不痛不痒的评论、指责。在身边陪伴的亲人、朋友,也需要最好长期作战的准备,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改变也不可能立竿见影,带着信心,和当事人一起忍耐到底,必然会有改变、好转的一天。
对于是否要吃药,明杰当时没吃。不过,他后来思想,吃药其实会起到帮助作用。以抑郁症为例,虽然是心理问题,但长期发展,身体实实在在会受到影响,药物可以辅助调整身体状态。抑郁症被界定为精神障碍,在明杰看来,背后是灵性的争战,要拿起真理的剑,与想法中的谎言争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