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年没有空余时间的斯文森医生：你也有超负荷综合症吗？

编者按：医学博士理查德·斯文森（Richard A. Swenson）是一位内科医生、作家。1974年获得伊利诺伊大学医学院博士学位。他目前的研究重点是“文化医学”，研究信仰、健康、文化和未来的交叉领域。

 近年来，关于猝死的新闻频频出现，引发了广泛关注。无论是公众人物还是普通人，过度劳累和缺乏休息往往是导致猝死的潜在因素。这一现象迫切提醒我们，重视健康和合理休息是多么的重要。曾担任威斯康星大学医学院临床副教授一职的理查德·斯文森（Richard A. Swenson）早已认识到医生因长期得不到休息而导致的危机。“来我诊所的病人没有一个看上去得到了很好的休息。说到这一点，大多数医生也一样。我遇到的许多医生又憔悴又疲惫。”

受过物理学和医学训练的斯文森认为，我们每个人都是由几十亿几十亿的小单元构成，都在不停地运动、新陈代谢、互动、调节、净化、消除、新造和衰败，而且所有一切必须平衡。如果这种平衡被打破，就会生病。“今天，人们似乎无法得到平衡的生活：太多的活动、太多的选择、太多的期望、太多的匆忙。超负荷、压力、复杂性，这些都是导致不平衡的原因，并且还将引发越来越多的失衡。”

斯文森还给这种失衡起了个名字：超负荷综合症（The Overload Syndrome）。当你感觉很累，压力很大，精疲力竭，就很有可能患上了这种致命的新疾病。

“我唯一没有的东西就是空余的时间”

斯文森特别记得1982年的一个星期二。他刚在市里开完一个晚上的会议，同时又开始偏头痛了。与此同时，回家后，他和妻子琳达晚上出去散步。在黑暗的街道上，妻子在那里哭泣。“我的头痛和琳达的哭泣都是同一种疾病的表现：超负荷。我们不仅在工作，还在过度工作。我们不仅累了，而且筋疲力尽。一切都成了负担：药品和病人，关怀和服务。那么多美好的事物怎么会带来这样的痛苦？我们没有参与任何坏事——没有不成功的事，没有自私的事，没有邪恶的事。我们在满足人们的需求。然而，生活显然失去了控制。喜乐被榨干，热情消失。休息成了一个理论上的概念。我对医疗实践的热情萎缩到了脱水豌豆的大小。”

于是，1982年，斯文森决定每周只进行三天医疗工作，但这个决定并不容易。“我在一个非常棒的社区新医院执业。一个美好的小镇，一个充满活力的教会。同事们都非常杰出。我父母尊重我的判断，理解我的关注。我们收入很丰厚，并且我从未被人投诉过。我拥有大家羡慕的一切：相爱的伴侣、有声望的职业、令人感激的父母、不断增强的信仰以及没有缺乏的生活。我唯一没有的东西就是空余的时间。”

两年的深思熟虑之后，斯文森才做出这个决定。尽管这个决定非常反主流文化，但它却可以使斯文森拥有喘息的时间。同时，自斯文森夫妇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之后，琳达把重心放在了家庭上。“当然，我们不是仅仅退回做隐士，相反，我们致力于研究、了解文化趋势，这项研究花了上千个小时。最后在1997年，我完全离开了威斯康星大学的学术和临床医学工作，进一步探索文化医学以及一些世界系统问题。我过了16年没有空余时间的生活：大学、医学院、住院医师、执业医师。但自从我决定减少医学活动之后，我又过了几十年有空余时间的生活。”

当斯文森从超负荷综合症解脱出来后，他开始意识到家庭投资的重要性。“在我们快速驱动的生活方式中，关系健康将不会发生，除非我们有意让它发生。匆忙和亲密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让我们放慢节奏，这样我们的家人和朋友就可以加入我们的日程。”

斯文森有一个经历他印象很深。一天晚上，他很晚才回家，但仍然在床上亲吻他的孩子——这是他每晚的例行公事。他弯下腰，吻了儿子的脸颊，然后迅速站起来，走出了房间。孩子说：“你为什么总是怎么仓促？”他的问题一下子把斯文森打断了，把他重新带回了儿子的床边。

还有一次，斯文森在一个医学会议上发表关于为人父母的演讲。站在他面前的医生表现出了一种令人震惊的自我表露，他告诉斯文森，四十年前，她五岁的儿子走到她面前，问她：“妈妈，你认为我宁愿让谁死——你还是斯巴克？”这个孩子，莫名其妙地说，他宁愿他妈妈死，也不愿他的狗死。这对斯文森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提醒，不要吝啬与家人在一起的时间。

斯文森发现，我们的社会和工作环境目前的结构是，我们给那些我们最重视的人的时间最少。他解释说：“如果我们是明智的，我们就会明白这个世界定义的成功并不是成功。在上帝眼中，成功是用爱来衡量的。总有一天，他会按下删除键，抹去所有的时钟、银行账单、生产力表和许多的计划。剩下的只有爱，一直以来都是真理的东西会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学会享受休息而不感到内疚

那么，什么因素能够保护人不会被消耗，而且还可以有规律地补充我们的情感能量？斯文森开出了一些处方，其中包括：寻求社群的支持、与人和好、创建恰当的底线、学会感恩、坚定信仰等等。

在这些处方中，斯文森最看重的是休息。“压力越大，就越容易感到疲倦、疲惫和倦怠。虽然这些疲劳的感觉是真实的，但你的医生却无法测量。对于这种类型的疲劳最好的解药是有一个压力管理和明智的减压计划。有意识地放慢生活节奏。”

斯文森相信，我们要和人们相处在一起并为他们服务，但也一定要偶尔离开。逃离、放松、小睡一会儿、拔掉电话线、关掉手机。我们需要时不时地分出一些时间安静地休息。“我们许多人都将休息的需求汇集到早已挤得满满的周末和假期。但不要有这样的错误想法，认为周末和节假日可以好好休息。通常情况下，周末和节假日无法休息。有时，周末比我们刚刚逃离的工作日更令人劳累。周末、周日、节假日、假期一一都被现代化了，只有在强迫的情况下才可以得到休息。”

当斯文森感到精疲力竭时，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享受休息，什么事都不做。学会享受休息而不感到内疚。但是许多人对睡眠都持负面态度，通常这些人都很勤奋，对“浪费时间”不满。同时，他们一般的睡眠时间也少于常人。“我并不为此感到愧疚，因为休息的时间和生产的时间同样重要。我个人感觉每天睡7到8小时状态最好，绝大多数成年人情况和我相仿。美美地睡上一觉并不是让人羞愧的事情。睡眠是上帝的心意，上帝设立了这个必需品，‘惟耶和华所亲爱的，必叫他安然睡觉。’（诗127：2）睡眠的需求不可否认。我们应该将其视为盟友，而非敌人。能香甜地睡上一整夜是上帝赐给我们的珍贵礼物，让我们恢复体力。我所需的只是安静、休息和一些时间。”的确如此，耶稣也这么做，“使徒聚集到耶稣那里，将一切所做的事、所传的道全告诉他。他就说：你们来，同我暗暗地到旷野地方去歇一歇。这是因为来往的人多，他们连吃饭也没有工夫。”（可6：30-31）休息能够让人全人得到恢复。

赎回时间，与人产生联系 

当斯文森和妻子琳达在生活中留出空余时间的时候，超负荷综合症没有了，90%的疼痛消失了，这是他采取行动后的结果。“生命又复活了，我对医学的热情又回来了。当然，我们仍然忙碌，但我们不再长期超负荷工作。我们仍然以充分的热情投入服务、教学和帮助，但总是在一定范围内。”

今天我们在物质生活中，有了更多的选择。我们可以购买许多的商品。仅仅因为我们有了更多的选择，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有了更多的利益。如果选择是一种自由，它也可能是一种负担。斯文森认同作家罗伯特·卡尼格尔（Robert Kanigel）的这番话：“未来的人们可能不是因为没有选择而受苦，而是因为选择过多而瘫痪。”每一个选择都要耗费精力，花费时间，其中许多选择都是不重要的事情。

现代社会节省时间的技术并不节省时间。相反，它们压缩和消耗时间。事实证明，并非所有的时间都是平等的。牧师亚瑟·邓恩区分了圣经中的“Kairos”和“Chronos”。“Kairos”是重要的时间：有意义的，有质量的时间，耶稣的时间就是如此；而“Chronos”是时钟上的时间：线性的、按时间顺序的、可测量的时间，这是我们通常生活的时间。忙碌和生产力通常和Chronos有关，而灵性和关系通常是Kairos有关。

认识到时间的重要，斯文森不想要对真理含糊下去，他问道：“人们是否因为太忙而需要帮助管理时间？或者他们需要别人帮助管理时间，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意义？”圣经要求我们以Kairos（重要的时间）来生活，斯文森说：“让Kairos来指示我们要做什么，我们要如何生活。因为神已经赎回了我们的时间。我相信，如果我们理解了这个基本真理，我们的匆忙和疲劳都会在神圣之风中消失。”

斯文森看到了这样一个事实，拥有Kairos时间的耶稣似乎从不匆忙。“耶稣的生活不仅没有时间紧迫感，而且明显地没有。Kairos使我们专注于神赐给我们的神命。赎回时间，需要理解上帝的旨意。因为这能在同一启示中解决我们的急躁和疲劳。我们的责任就是找出神所要的，并坚持到底。我们最大的问题之一就是我们误解了神对我们的要求，要么是加上各种额外的责任，要么是只对神的旨意有一个模糊的概念。我们若能正确地理解神对我们的旨意，就能赢得更多的时间，这要比所有节省时间的建议加在一起来得多。”

斯文森认为，任何工作——甚至是以人为中心的工作——都可能成为例行公事、自动化，并类似于“流水线”。当这种情况发生时，工作的精神和关系维度就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生产力。例如，医学可以很容易地成为一个流水线上的职业，卫生保健领域最近的变化都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这意味着医生几分钟就可以看一个病人。

很久以前，斯文森就明白，流水线式的行医方式并不令人满意。“耶稣的标准是让上帝的国度看重与每一个人的互动。当然，没有一个医生可以是超级医生，但我至少可以关心病人。我可以试图抵制现代的诱惑——通常很微妙——把病人非人化。我可以看着他们的眼睛，试图触摸他们的需求。我可以承担他们的负担一分钟或十五分钟，专注地听，并试着减少他们的负担。这就是我所说的带着上帝的国度去承受的意思。无论你在生活中处于什么地位，选择什么样的职业，都可以这样做。当我们与另一个人接触时，我们有两个选择：在爱的国度里与人产生联系，或与世界上的商业事务保持一致。不要让超负荷的工作耗尽国度的活力。我们是上帝的代表。让我们充满爱心地代表他国度的利益。”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抵制非人化的趋势，跟随上帝的脚踪，活在上帝的时间表里，是每位跟随者都应追求的目标。无论身处何地，选择何种职业，我们都可以在日常生活中展现爱的力量，成为上帝国度的使者。让我们共同努力，在爱的国度中建立深厚的联系，而不是被繁忙的事务所淹没。这样，我们才能真正活出我们所代表的那份神圣使命。

 参考资料：《Margin: Restoring Emotional, Physical, Financial, and Time Reserves to Overloaded Lives》《The Overload Syndrome》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