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少数民族、农村传道人的服事与生活光景
北京一队“探路者”来到云南之后,苗族牧师王吉昌(化名)又跟着“跑”了400公里山路,经过十余个大大小小的村庄,若干个不大的教堂。这些只是他曾经跑过的300多间农村教会中小小的一部分。
他的确是跑,双脚行走在大山中,曾经这样行走了一年。之后换做摩托车,两年穿梭在山路中,村落间。
当来到一间没有传道人的苗族教会时,这位苗族牧师说,其实只要每月有500元,便可以供养一位传道人到该教会稳定服事。这一信息让来自北京城市教会的这群“探路者”们颇为吃惊。
“500元在北京,还抵不上一份工资的四分之一,但在这里却可以通过资助一位传道人而照顾到整个教会。”钱在这里是如此“值钱”。
重视“让金钱产生价值”的“探路者”之一汪弟兄,是北京某快餐企业经营者,他当即开始谋划回北京后如何帮助这间教会。
传道人的生活状况堪忧,已是众教会同工感伤的大问题,在贫困地区的农村教会更为突出。服事教会与养活家庭的平衡点到底在哪里,让许多在基层牧会的传道人深深苦恼。
带队走访农村教会的王牧师还不到30岁,家有一子6岁,一女尚在襁褓之中。作为这个家中的顶梁柱,却需要妻子、父母种地、养猪来供养他,以支持他在教会的服事。
同行的王牧师10年前从云南神学院毕业后便在农村教会服事。毕业的前三年,他跑遍了昆明大大小小农村教会,甚至云南省其他城市农村教会。两年前,他开始专注于农村教会传道人的培训。他介绍说,在这些农村教会,即便是有150余人的教会,也不太可能给他任何“工资”。并且,这里相当一部分农村教会仅20、30人在聚会,供养一位传道人更是不太可能。
记者在云南省基督教两会得知,农村教会传道人得不到教会供养的情况在全国相当普遍,在云南省更是如此。一位在昆明市某堂服事的年青传道人说,他所在班级35名传道人,有27人毕业后回到农村教会服事,他们的生活基本上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传道人为了生计而不得不放弃全职服侍,而没有全职在教会服事的教会工人,教会发展更为缓慢。有没有什么措施来改善这种情况?云南省基督教三自会主席余文良牧师介绍,他们(云南省基督教两会)曾多次建议基督教全国两会,希望调配资源,帮助云南省偏远山区,尤其是少数民族、农村教会的传道人。基督教全国两会社会服务部、培训部曾负责进行一项目:连续三年给予省级神学院(包括及以上)毕业的神学生一定补助,如第一年补助1800元、第二年1200元、第三年600元,这样逐渐减少的资助连续三年之后便停止。(暂且定义这种帮助方式为“机构对群体”的“三年计划”——编者注)
然而这样的资助从云南省基督教的整体看来,犹如杯水车薪。这种机构对群体的“三年计划”,对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物资供应不足的云南农村教会传道人来说,只能暂时稍微缓解压力。资助一旦停止,压力又陡增。
在体制外尚有另一种具备一定规模的资助方式。据本站记者在云南局部范围调查,有一些基督徒商人有感于贫困教会传道人在生活上的压力,以个人名义进行一对一、一对二甚至一对多的资助(简称为“一对N”型资助——编者注)。如上述北京快餐店经营者汪弟兄,有异象供养70位传道人。目前他在河北、安徽、云南等地,以每月几百元甚至一千元的数目,供养若干位传教一线的神仆。
这种体制外的“一对N”资助类型,相较于“机构对群体”资助类型,自由、方便,易于跟进与变通,却也同时存在一定阻力。安徽某教会一年轻传道人受主内商人资助,却受到教会老一代传道人的阻拦。云南某教会也甚至出现父子两代传道人因此相争的情况:儿子开始作传道人之后,希望从教会得到供养以专心服事教会,但这一的想法,被作为老传道人的父亲严厉指责,老传道人自己一生为教会操劳,始终未拿教会分毫收入,他希望儿子秉持这样的想法,双方在侍奉理念上发生了冲突。
传道人的供养,尤其是农村教会传道人供养存在相当大的困难。这一方面受制于教会经济情况,另一方面受制于教会的传统观念。从现有的情况看来,第一种原因需要多种机构与有负担的个人共同,可谓需要“双管齐下”甚至“多管齐下”。而面对第二种阻力,则需要教会观念的转变。
除了机构对群体、个人对个人的资助外,也希望教会之间也不妨多多进行“教会对教会”型资助。东部沿海省份相对富足的城市教会,每月抽出部分资金帮助内地尤其是边远地区贫困教会的发展,这是发展相对落后地区教会的强烈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