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悖逆者的蒙恩历程》连载六:一条死亡之路
【编者按】“‘生为人杰’成为我那时追求的方向,‘事在人为’成为我本着的硬道理。”文中作者本是一个依靠自己的硬汉,他曾将当地无人敢惹的地痞打得逃到派出所,也经历过被人抢劫且用刀刺伤险些丢了性命,他甚至想自己寻找凶手报仇雪恨。他告白自己是一个悖逆的人,愤怒时曾将母亲送他的圣经投入火炉。经历过神诸多的带领后,他告白神是他的拯救和依靠,神视他为眼中的瞳仁,他愿将自己的生命交托给神。
上帝给人自由选择的意志,我很快便来到了省城,走进A的生活。A对我的到来,显得特别兴奋。当天的晚上,我们住在一个房间,聊到了天明。
A与我讲述着A好多次的爱情,A告诉我不要过于相信女人,A的经历叫A看穿了爱情。透过A的伤心处,让我知道在我即将工作的岗位上,有一个女人,她与A的关系暧昧。
A告诉我朋友之中的友情,多是建立在利益等价交换之上的。透过A老练的眼神,让我知道,我的工作中还有一个姓高的人,也是A的朋友。
谈到亲情,从A时而沉默,难言的表情中,叫我不难看出已变得淡薄了。A独立的处世为人,让人感到无法在世上生存。连亲情,爱情与友情都无法相信的话,那岂不把自己推向一个死寂般的孤岛。然而现今的社会,在自身利益上,能有几个值得托付,又能放得宽心的呢?
A与我讲这些,并非完全因为我的人品,而是我的信仰提升了我的人格价值。
虽然我知道自己是一名基督徒,但与A的接触与影响下,我没有警醒,温水煮青蛙的效应,还是在我的身上起了作用。(因为篇幅太长,在此我省掉了那时的见证,我不愿意回忆我的悖逆。)那一段时间,我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A仍然对我不满意,说我不是成功者的类型,A很是失望。
一年后,我离开了他,临别前的晚上,A领我到了他的朋友C的酒吧。
这是一个高档的私人会所,接待对象主要是外国人,A常常出现在这里,为的是寻找生意的伙伴。A会讲英语和俄语,所以他和那些外国人聊得火热。有时也陪着上了年岁的女人跳舞,从A的朋友C的口中得知,A的境外生意就是从这里开始的。C半开玩笑的对我说:
“老A抠门,你不如到我这来,保你收入丰厚。”
“到这我能做什么?”
“不用做什么,就凭咱兄弟这帅头,我敢保你几年后不比A差。”
“难道让我沏茶倒水?”
“那太委屈老弟了,瞧。”他使了一个眼神,让我明白了他所说的。对于他的提议,我从内心感到恶心。气愤中的我,平息了一下激情,也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听说有三陪小姐,总不会你叫我去做三陪男人吧。”
“瞧,你说得那个难听,说不定你会找一个靠山,没几年就发达了,这年代笑贫不笑娼,人们不会在乎你是站在别人肩膀上,还是站在粪堆上,只要站得高,谁都会仰脸看你,你先别推辞,考虑考虑。”
对于他的好意,我不知怎么回答,我怕自己的出言不逊影响了他与A的感情,我没有与A打招呼便离开了那里。我虽然深深地感到这是对人格的不尊重,但C的话还是影响了我,我努力不去想那些眼中乌七八糟的事情,然而越是努力,越是想入菲菲,甚至有些与自己观点格格不入的想法,都会奇迹般地产生。我已经中毒太深,已经无可救药。我开始奔波追求世界享乐的路上。感谢上帝!祂借助苦难唤醒了我的心,将我从死亡线上拉回。
二000年一月四日,是我终身难忘的日子,一列由沈阳开出的列车,在暗淡的夕阳下,在凛冽的寒风中急驶着。车厢内烟雾缭绕,夹杂着一片吵杂声。日光之下,劳碌的人们疲惫地打着瞌睡,但也有一些不肯安静的人,围在一个四十多岁,身穿一套退色有些发黄制服,理智不太健全的中年男子周围,进行取笑来打发旅途带来的寂寞,多时传出一阵阵笑声。我挤出人群,远离那吵杂之地,在一个安静的位子坐下。
车窗被寒气侵蚀,结上一层厚厚的冰花。冰花所形成的图案,就是一副极其精美的图画。
一簇簇长满银色荆棘的丛林,环绕着一座高高的冰山,一条崎岖的羊肠小路,穿过荆棘林直通山巅……
凝视着车窗上大自然的专利品,不由联系到人生的路而感慨,我用手指轻轻地在冰花上,随意写道:
人生的路就好比通往这山巅的路,平坦的是幸运的宠儿,坎坷的自然有着不凡的经历。我喜欢这坎坷的人生之路,一条生为人杰的路。
人心承装的多是虚荣,人人都想当皇帝,贪图地上的权柄所带来的荣耀。就连那理智不太健全的中年男子,不也喜欢那一身发黄的橄榄绿(军服)吗?爱着世界之心并非只我一人。
列车的一声长鸣,惊醒了沉沉思绪的我。穿过隧道缓缓地停在我现在居住的小镇。
从车厢下来,顿时感到寒气逼人,冬夜的七点多钟,夜色已笼罩着小小的山镇,北方扬起纷纷攘攘的雪花,打在脸上像刀割,从衣角渗入身体的冷风刺骨。街道上人行稀少,街边的灯光在寒夜中变得苍白,暗淡,凄凉。
那年的冬天真的好冷!
整日为了贪婪的生活而忙碌的我,急促地快步向家中走去,因多时忙碌,不注重饮食,我的胃经常不时地作痛。可怜人!为了富足,反而常常忍饥挨饿。
穿过主干道,拐进没有街灯的小巷,一支有吹打乐队所做成的吊丧队伍,送亡灵经过小巷。吹吹打打发出恐怖哀号的声音,在雪夜里更增添了小巷的阴森恐惧。
我多时走在黑夜的小巷,早已习以为常,没有一丝的怕意。常在可怕的环境,想起经过西沟山坳之事。那夜飞起在半空中幽荡的是,清明节祭祖刚压的坟头纸,因我抓下压在上边的石头,而被狂风吹起。
人的狂傲是一种无知的愚昧,无知的愚昧形成的习惯,会叫人失去警觉,而变得麻木。我就是一个失去警觉,而变得麻木的人,独自行走在这死亡的路上。
风刮的更急了,飞雪厮打着树枝残留下的枯叶,发出枯燥的声音。两个黑影在夜色的掩护下,从后面悄悄地靠近我。而我却全然不知。当我快到家时,那二人如同饿狼扑食一样,撕抢着我手上的包和袋子。对于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的身体已被刺了数刀。鲜血在流淌,湿透我的内衣,一股热糊糊的潮湿感。此时我才如梦方醒,我被抢劫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抢劫。连我的命也不放过。
我从前后的夹击中摆脱出来,才有机会定睛看二人,前边的人离的远,加上天黑,只见中等身材偏瘦一些。后边的一个离的很近,而且伸长了脖子,抬起的大脸与我的目光正好相对。“天啊!”这是人是鬼!如此的一张狰狞的大脸。反倒使我这个胆大妄为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世上最可怕的并非只是魔鬼,人罪恶的魂,不比魔鬼逊色。因为人心比万物都诡诈,怀到极处谁能识透?
在我与大脸对视的几秒钟,除了片时的惊吓,没有一丝的内心慌张,而是趁着大脸惊惶的片时,抓起他头上的帽子,就是这奇妙的瞬间,使我日后学会了依靠。
手无寸铁的我,不住地呼喊。二人急忙拼命地飞跑,无知愚昧的我,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边喊边追出了二百多米,最后无力地瘫倒在雪地上……
街边的屋灯明亮,小巷静得无声。好像夜在惊吓中,止住呼吸,在静听我的呼喊。在我满目的视线中,只有屋明飘雪的黑夜,没有一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面对寒冷无情的夜,我深感自己的无力与孤单,我那年青强壮的腿已发软,我这黑发人未等到两鬓如霜之时,阴间就在我的眼前。
孤苦的我,在寒夜中发出垂死前的哀鸣:
“我的神啊!救救我吧!”
漆黑的夜如同黑纱围成的屏障,我的眼前有些模糊,身体如同失足落入山涧冰冷的水中,在阵阵发抖。死亡扼住我因呼喊而沙哑的喉咙,连呼求也无力了,无情的大水淹没我,使我最终沉入静寂无声之中,我知道自己的过犯,上帝完全有千万倍的理由抛弃我,面对死亡我后悔了,无望的心只能在临死前,请求上帝的宽恕。人为什么总是在亲身经历后才会明白?为什么即将失去时,才会知道珍惜?
(本文作者为辽宁一教会的信徒,文学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