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传奇》连载之四十——安返天家
编者按：《牧师传奇》是广东教会一位牧者所写的人物传记，传记采用第一人称，以回忆录的方式，讲述了作者的外公孙溥俊老牧师一生中发生在战争年代、建国初期、文革时期、落实宗教政策时期、改革开放时期等等不同的历史阶段的感人故事，再现了老一辈牧者忠于上主、忠于信仰、甘心舍己、乐于奉献的精神。愿上帝藉着前辈牧者的见证，激励更多年轻同工追随主耶稣的脚踪，勤做主工，忠勇向前……
“你必将生命的道路指示我;在你面前有满足的喜乐，在你右手中有永远的福乐。“——诗篇16:11
安返天家
2010年8月22日晚上,姥爷的精神状态有所好转,脸色也红润了许多，恩霖还喂他吃了半碗小米粥。吃完饭，姥爷又让恩霖读诗篇给他听，显得很开心。
看到这样的情景，姥姥忧心忡忡地把我拉到一边，说：“你姥爷只怕是回光返照，不知还能不能过得了今晚，你快打电话叫弟弟妹妹都回来。”毫无思想准备的我一下子呆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姥姥含泪说：“好孩子，姥姥知道你舍不得姥爷，可是世人都有这一天，我们要坚强啊。”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搂住姥姥的肩膀哭了起来，姥姥赶忙说：“别哭，别哭，别让你姥爷听见。”我使劲咬住嘴唇，点了点头。
晚上八点钟，姥爷觉得一阵困倦，恩霖扶他躺下，姥爷又觉得全身发冷，我赶忙抱来棉被给他盖上。姥爷越来越虚弱，气息也渐渐慢了。除了在山海关的大姨和那天回昌黎县婆家办事的恩惠夫妇以外，家人已经都赶回来了。三姨（三姨随姥爷回到故乡后，几经辗转，担任了燕山大酒店服务部经理，后蒙上帝拣选，辞去工作，入读圣经学校，毕业后全职侍奉，2010年受按立为教师，2012年受按立为牧师）在姥爷的床头摆了一张小桌子，铺上洁白的台布，燃起两支蜡烛，又摆上了十字架和一小杯葡萄汁，一小块麦面饼，为姥爷主礼最后一次圣餐。
“恩慈的圣父，在祢无穷的大爱里，祢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我们；当我们堕落到罪恶里，受到邪恶和死亡的辖制，祢怜悯我们，差遣祢独生永恒的圣子耶稣基督，道成肉身，和我们同生死，使我们和祢，万有的圣父上帝重新和好。祂为遵行祢的旨意，在十字架上将祂自己献上，作为全人类完全的活祭。主耶稣基督被捉拿，去受苦、受死的那一夜，祂拿起饼来，祝谢了，就擘开，分与祂的门徒说:“你们拿去，吃吧，这是我的身体，为你们舍的，你们应当如此行，为的是记念我。”饭后，祂拿起杯来，祝谢了，递给门徒说:“你们都喝这杯，这杯是用我的血所立的新约，为你们和众人免罪而流的，你们每逢喝的时候，要如此行，为的是记念我。” 三姨诵念完祝谢祷文，双手高举圣体圣血，我们全家人一起屈膝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地说：“愿我主耶稣基督的圣体宝血，保守你的身体灵魂直到永生。”三姨掰下一小块圣体，放入姥爷口中，又用滴管将几滴葡萄汁滴入姥爷口中，姥爷努力咽了下去。我们仍跪在地下，不知是谁起的头，大家唱起了赞美诗，《慈父上帝歌》《耶稣美名歌》《受洗归主歌》《宝血宏恩歌》……一首接一首，儿孙们用这一特殊的方式送姥爷最后一程。
姥爷疲惫地睁开双眼，环视屋内，又向我伸出右手，我赶忙上前去，握住姥爷的手：“姥爷，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是吗？……您是在等大姨和恩惠吗？他们在路上，马上就到。”姥爷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我话音刚落，大姨夫妇、恩惠夫妇就快步走了进来。恩惠一见这情景，抱着姥爷大哭起来：“姥爷，姥爷，我是恩惠啊，我回来了……”
大姨赶忙拉开恩惠，握住姥爷的左手，开始祷告：“我们的圣父上帝啊，求祢怜悯、看顾我们的老父亲，在天家为他预备平安和尊严的居所；在他的体力日渐衰退的时候，求主加添他的信心和对主慈爱的确信，求主接纳他的灵魂，使他在息了世上劳苦之时，能在主内得着安息。我们这样祈求都是靠着我们主耶稣基督的名。阿门。”大姨刚祷告完，姥爷再一次睁开双眼，他慈祥的目光在每一个儿孙身上停留片刻，就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8月23日下午，教会在海港区殡仪馆为姥爷举行了追思礼拜。礼拜由联合事工组组长张黎明牧师主礼，李萍教师证道，我的三姨孙美玉教师代祷，我的大姨孙美英牧师介绍外公的生平，姥姥陈淑云长老（姥姥八十年代毕业于金陵协和神学院圣经函授班，主要负责教会诗班和主日学，1990年在鹤城教会按立为长老）致谢词。在礼拜的最后，我的表弟（孙美英牧师之子），秦皇岛市艺术学校小提琴教师李恩溢特别在主前为外公献奏一曲《与主接近歌》。在场的教牧同工和弟兄姊妹无不深受感动，泪湿衣襟。“……我心依然歌颂，更加与主接近，更加接近……”悠扬的琴声在耳畔环绕，我仿佛看见天使奏乐，天军歌唱……
礼拜的最后，我们列队绕姥爷的水晶棺一周，将手中的玫瑰花瓣缓缓洒在水晶棺上，姥爷躺在水晶棺中，面容慈祥，仿佛睡着了一般。遵照姥爷的遗愿，我们没有为他准备寿衣，也没有购买新衣，姥爷穿的是教会恢复时姥姥亲手为他缝制的圣袍，鲜红的圣带上那金黄的十字架也是姥姥亲手绣的，它无声的告诉我们：“主耶稣说：生命在我，复活也在我。”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推起水晶棺向通往火化间的侧门走去，想到姥爷就这样离开我们了，我的心一阵刺痛，想要上前去再看看姥爷那慈祥的面容。妈妈一把拉住我，哭着说：“孩子，你让姥爷安心的回去吧。”……
半个小时后，我捧着青玉制作的骨灰缸，和妈妈一起来到火化间的外厅。台子上摆放着一个长方形的大铝盘，盘内有一小堆灰白色的粉末，这就是姥爷的骨灰啊。妈妈一边用颤抖的双手将骨灰扫起，轻轻倒入骨灰缸，一边说：“爸，女儿在龙虎山陵园给您买了一块墓地，您跟女儿回老家吧……”
当天下午，姥爷的骨灰在儿孙们的护送下，返回故乡的龙虎山陵园安葬。当我们来到陵园时，许多弟兄姊们已经等候在那了，他们有的默默祷告，有的哼唱着赞美诗，用各自的方式送姥爷返回天家。
“全能的上帝，我们感谢祢，因为在祢的大爱里，祢已经用祢的圣子耶稣基督的圣体、宝血作为喂养我们的灵粮，并使我们预尝祢天国的筵席。求主安慰我们忧伤的心灵，求主你亲自做我们承受天国的保证，在那里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号，只有与众圣徒同享满足的喜乐。这都是靠着我们的救主耶稣基督。阿们。 ”大姨祷告之后，我缓步上前，将骨灰缸轻轻放入墓穴，恩沐和恩溢将石板盖在墓穴上，姥爷的堂侄用准备好的水泥将墓穴封住，大家恭诵《主祷文》，依次上前把手中代表复活的百合花敬献在姥爷的墓碑前……
夕阳西下，淡红色的太阳浸在几朵薄云之中，它的余晖使周围的天空变成了一片粉红。龙虎山下，炊烟袅袅，晚归的牧童笛声悠扬，天地间一片祥和的景象…
注：本文作者系广东教会一名牧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