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卡城华人基督教福禾堂主任牧师洪光良(1)
洪光良,现为加拿大卡城华人基督教福禾堂主任牧师,南京金陵神学院荣誉神学教授及北京燕京神学院客座神学教授,福音时报专栏作家。
福音时报:我们知道洪牧师信主多年,在华人心目中是一位受人尊重的资深牧师。在无神论十分流行的中国,请问您为什么选择信仰宗教并以牧师为终身职业?
洪光良牧师:在这万象赓续,大地回春的时节,我谨代表卡城华人基督教福禾堂全体向网站同工同胞献上新年的问安及祝福。问到我的信仰,我可以做一个简单地回答。
第一:所谓无神论流行的说法,我们知道“无神论”并不等于无神,因为极端的无神论事实上就是有神论,只不过他们把“无神”当做自己的神罢了。
第二:所谓我选择宗教信仰这件事并不正确,其实是宗教信仰选择了我。因为宗教信仰是一种贯穿于人类古往今来全部历史中的一种本能。中国古人在分析宗教信仰的时候,“宗”这个字的意思就是在一个家族的大房子底下,摆好了香案,香案上摆设了祭物,这就是《礼记》上所说的,“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士三庙,庶人无庙,祀中霤“的写实。“教”字的意思,教是由四个部分组成的。“爻”是《易经》上面的一种符号。“子”就是家族中的晚辈;“?”是棍子或家法的意思;“夂”是手的意思。合起来讲就是长辈手里拿着家法教导晚辈学习宗教的知识。
所以,作为炎黄子孙的一份子,我们血管里面所流的血液,不但是炎黄的血液,也是中国宗教的血液,因此我们说是宗教选择了我,而不是我选择了宗教,因为是它规范了我。
第三:所谓牧师是一种职业的说法也是不恰当的。因为牧师是一种对神和对人的承诺。他是神的仆人,也是人的牧人。他对神要表达忠心与敬畏、对人要表达关怀与帮助。这就是宗教人士所常说荣神益人。将人扩大来说,他是要面对家庭、社会、国家和世界,这就叫和谐。所以牧师的工作就是被神所拣选为自己的仆人去承担使人与神和好的使命,因此也可以说,是神选择了我,而不是我选择了神。
福音时报:那么您是什么时候被选为牧师的呢?
洪光良牧师:我成为牧师也是一个过程。首先是因为我出生在一个虔诚的基督教之家,我的父母都是虔诚的基督徒,所以,我的基督教信仰最开始的应该是对父母信仰的一种继承。其次,我的父母都非常的渴望在他的儿女中有人可以被上帝使用。所以,当我还在妈妈的肚子里面的时候,我就已经被规范选择将来要做牧师了。
父母一致的期望肚子里的小孩如果是男的话,就一定要把他奉献成为被神使用的牧师;如果是女的话,就一定要她终身不嫁成为女传道。
或者有人会这样问,那你不是完全没有自由了吗?但我可以告诉大家,我愿意接受这种不自由,而且我更加要感谢我的父母为我选择的这份不自由。因此可以说,我是为此而生,为此而来,也愿意为此受苦,因为我陶醉这份不自由。
福音时报:请问洪牧师您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福禾堂的情况吗?
洪光良牧师:福禾堂在卡城是一群至微至小的肢体,建立至今仅有八年多的时间。她遭遇不少摧折,也经历很多恩典。目前,每周日一般仅有五六十人稳定地参加崇拜。虽然如此,福禾堂却是一个充满爱和温馨的基督大家庭。在我们中间,没有大富大贵的人,大有学问的人,大有权势的人,也没有得到任何差会的帮助和支持,反而多的是软弱的肢体,贫穷的肢体,然而更多的是爱主爱神的姐妹或弟兄。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我们堪称为另类的三自教会。因为除了自养、自传、自治之外,我们也有坚固的自信和自洁。
八年多来,我们不但有甜蜜的宗教生活,也有积极的社会参与。例如,出钱出力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也为全世界各地特别是祖国的自然灾害所造成的不幸慷慨捐输,例如,对中国的洪水灾害、地震灾害、冰雪造成的灾害等等,福禾堂弟兄姐妹们的捐款并不落后于人;对印尼的海啸、缅甸的风灾、海地的地震等等我们的捐项也都榜上有名。
此外,我们也不忘记为传扬中国文化不断作出努力。我们经常的会选择与中国传统文化有关的课题,或用讲台、或用广播、或用电视、或用文字、或用网站不断地举行各类有意义的活动。
福音时报:洪牧师,您可不可以告诉大家您为何移民加拿大及您对加拿大的看法?
洪光良牧师:我是1989年8月底从香港移民到加拿大的。此前我在香港教会和多间神学院中服侍,长达27年之久。创立并服侍了香港路德会的福禾堂。此外又在香港信义神学院、香港协同神学院、香港神召会神学院及香港神学院来教书。1969-1975年是在信义神学院教书;1983-1989,在协同神学院从事教学工作。
因为牧会与教书的时间安排得好,并没有冲突。另外也曾经在香港葛培理的布道会《抉择》创作片里兼任创作编辑。因为教书的缘故才知道自己所懂的东西实在是沧海一栗,微不足道。因为牧会的缘故,才知道牧师工作的艰难。所以在这二十多年教学相长的过程中,也看见了上帝的保守。
1987年暑假,我陪教会一位老信徒来美加探亲,路径卡城就应卡城华人一家教会的邀请,在当地举行了数场的布道与学术讲座。得到该教会弟兄姐妹们的爱心支持与接纳。因此一直要求我留下做他们的牧师。但是当时因为我在香港的事工和教职未了,所以无法答应也无法留下,此后两年,该教会不断派人或书信到香港与我联系。盼望我接受他们的聘请,鉴于他们的爱心和需要,也鉴于实际的因素,所以我经过祷告以后就接受了他们的聘请。
1989年8月底,几家移民抵达卡城。至今已有21个年头。今年我已经71岁,如果我的生命可以分阶段来回顾的话,应该是经历三个不同的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经历了中国大陆的火热沸腾、破旧立新的社会大变革;第二个阶段是经历了香港殖民地政府、民主官僚的统治;第三个阶段是经历到了西方社会特别是卡城曾被联合国评为人居最佳选择的城市。对这人生的三个阶段,当然有不同的感受。问及对加拿大的看法,我可以这样说,如果不喜爱它我就不会移民来,但人来到这个地方必定有他的责任,我对自己是比做一个天涯的游子,我生于中国大陆,长于香港社会,曾奋斗于加拿大卡城,将来落叶归根于何处,我只能交托给我的主人上帝。
严格来说,中国是我的生身之母,加拿大可以说是我的养育之母。一个从出生到成长到有稳定生活的过程,生我的母亲是光荣的,是伟大的;但是也是多灾多难的。养我的母亲也是可爱的,值得珍惜的,可以说是我应该报效的。但是我们既然作为一个加籍华人,我对双方都有丰富的感情,有加倍的国族上的分别的珍惜。分别的热爱。正常人格的人应该正常的表现。
既不能因为是加籍就歧视华人,也不应该因为自己是华人就滥用了加籍。所以我认为,生母和养母我对他们都有责任,都有感情,都有爱。因为有感情,有爱,所以就有责任。虽然我的力量非常的微薄,但我必定要保护中国的尊严,也要保护加拿大的利益。我心里最大的盼望或者是对自己最大的要求就是让自己能够成为对两个母亲之间一道联系感情的桥梁,让世界上两个制度不同、资源不同、人口不同的大国因着我们这些加籍华人的努力,共同得到最大的好处。
在第二个阶段里面,我也有机会穿梭于东南亚及台湾地区的华人社会之间,因此对海外华人或者是台湾华人都有一份的牵挂。
因为我曾在基督教东南亚信义宗教育事工委员会工作,有机会奔走于东南亚各地及台湾华人社群之间,了解到虽然居住的地方不同、生活的习惯也有所差异,但是普世华人的心还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