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出现各样问题 源于没与父母和好
昨夜时针指向23点05分,带娃累了一天的我们准备躺床安歇,每当合眼睡前,我总是习惯性地枕在牛奶绒包裹暖绒绒的棉花枕头上,思绪漫天飞舞,或想昼夜经历,或思明日之事。
“又想什么睡不着?”枕头耳畔边传来了我先生的声音,将我从自造的“头脑风暴”会议室里拉回现实。
“我很久没有写作文了,你说我两个月后考试,还能凑个800字的小作文不?”我笑嘻嘻地对他说。
我家先生是我日常生活小作文的重要素材来源,不管好的坏的,只要生活有点风吹草动,我就立马给他的“历史”记上一笔。他虽感无奈,却也无法阻止我写他,谁让他娶了一个以前是记者,现在是个记录者,时不时犯职业病的人。
然而考试作文可不能那么生活化,实在不知道考试时会出现个啥话题让我写,也不知道能不能写完,毕竟有10多年没有写作文,当年背过的范文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先来考考你,记一件难忘的事,你要怎么写?”没想到这次先生颇有兴趣地参与进入我开设的“头脑风暴会议室”一起座谈。
一件难忘的事,是儿时最常见不过的作文题目,我试图从脑海里搜索积极向上令人愉悦的经历,但是脑海中却闪现出一个悲伤的画面,原来悲剧的故事往往比喜剧更令人难忘。
是的,那件难忘的事情是从一个悲伤的画面开始的。我看见我的妈妈脚拇指被划出一个很深的口子,地上流了一滩暗红鲜血。她瘫坐在破旧钉锈的木椅子上轻声哭泣,风干的泪痕又被新痕覆盖,面如土色,双眼悲凉空洞,那是一个绝望之人的眼神。
“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爸爸又打你了?他是不是把你打流血了?”那个瘦弱头发疏稀发黄不满8岁的我,蹲在她流血的脚下哽咽地问。
妈妈一边哭泣,一边摇头,沉默不语。年幼的我只能偷偷隐忍哭与泪,不忍让她更添悲凉。
我心里极其难过,悲喜两重天。半个小时前,我跟隔壁邻居小妹在野外折花戴头,开心跳跃回家,半个小时后,一到回家,就看到被“家暴”的妈妈伤心流泪,这让年幼的我心里蒙上阴影。
从那以后,我会不自觉地把父母打架、妈妈伤心跟我的开心幸福挂钩,认为只要我过得开心幸福,我妈妈就会很难过,她就会遇到不好的事情,所以我不能开心,要忧伤谨慎地活着,这样能才得到上天的怜悯,让我妈妈日子好过。
莫名其妙的悲伤如同白茫茫的雾水在玻璃窗上凝结,汇聚成一道道沉重的泪痕,悄无声息地弥漫渲染了我整个灰色的童年,塑造了我多愁善感的性格,使得我青睐保守稳定的工作,也影响了我对婚姻伴侣的选择。
“这确实是一件……难忘的事。”我先生说完陷入沉思,他也觉得这个经历很悲伤。
“可是你知道吗?这个事情20多年后有了答案,让我十分意外。”我立马补充道。
就在前段时间,我跟我妈聊起当年这件事的时候,她惊讶地说这件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她并不知道当时她没有跟我解释情况,竟然会给年幼的我留下这样的阴霾。
“没有,你爸爸从来没有把我打流血,脚指头上的血是我自己弄伤的。那天我去菜地干活,不慎被锄头锄伤脚,然后我回家想休息让你爸爸做饭,你爸爸跑出去玩,所以我跟他吵架气哭的。”
真相在那一刻揭开,原来我是一个被自己幻想出来的悲伤耽误成长的小孩。此时此刻,我跟妈妈相视而笑,一笑解阴霾,同时也治愈了那个住在我心底忧愁悲伤的女孩。
虽然这个事情已过去20多年,但在我心中仍旧难以忘怀,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事实没有我想得那样糟糕:我的开心不会让父母关系变糟,我不需要作践自己来蒙上帝的垂怜。那个谎言的声音欺骗了我,让我在谎言中生活了20多年,它实在可恶至极。
我再回想自己后来的经历,我真正被治愈不是跟我妈的这次谈话,而是十多年前我信了耶稣,决定从心里饶恕那个可恶的父亲,原谅那个给我们家带来黑暗的爸爸。
虽然那件“难忘的事”是一个误会,但其实家庭暴力在我们家是家常便饭。尤其是刚信主那几年,爸爸犹如一头熬通红了眼的狼虎朝我们扑咬过来。他撕裂烧毁《圣经》,将妈妈从聚会所拖走暴打,恐吓我们不许聚会读圣经,恼怒起来将我的作业本撕裂。我时常在半夜被他凶狠的争吵声惊醒,还经常听到敢离婚他就将我们全部掐死的死亡威胁……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充满暴力的人,从小我就如此认为。
我们家最后被禁止唱歌,生活蒙上了一层阴影,活在爸爸制造的恐惧之中,毫无喜乐可言。
是的,那个怨恨父亲的我因为信仰的缘故跟父亲和解了,治愈了我灰暗的童年,开出新的生命之花,恩恩怨怨化作云淡风轻。
饶恕一个伤害过你的人,哪怕是你的父母,都会让你重获新生的力量,所以当我谈到“一件难忘的事”时,才会非常坦然地面对,才能谈笑风生地吐槽一番。
我们需要主动去与父母和好,就像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一样,也没有完美的父母,原生家庭给我们成长路上所添的伤痕和泪水,需要我们主动与父母和好才能治愈。
我们可以自己主动去找父母,跟他们敞开心扉地谈谈你对介怀之事的真实感受,却不要带着责备的情绪,而是发出跟他们和好的信息。与父母和解才能治愈你的童年,以及以后的整个人生所遇到的问题。
但是饶恕他们给我们带来伤害的这种能力,不是我们本身具备的,我的做法是对上帝拥有信心,就是我相信祂是爱我的,也饶恕了我所做的错事,所以我也要像祂一样,原谅我的父母,我要先在上帝那里被医治,被祂奇妙的爱充满,才能真正地学会爱那个我之前认为不配得的人。
常言道,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这句话也是一句谎言,你可以选择及时止损,就是现在,来认识爱的源头,那个用爱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主,然后让爱涌流,流进你的心田,滋润你的百骨,让你的爱槽涨溢,恢复你跟父母之间的关系。
也许有的人并非幸运,父母一方或者双方已经不在人世,再也没有和好的机会了,可你仍旧可以被治愈,在一次次悲伤痛悔的祷告中,原谅那个伤害你的人,然后带着新的生命开启旅程。
夜已深,天未明,鼾声响起,我相信凌晨至暗时刻并非一天的完结,而是新一天的开始,与父母和解就像这夜之黎明,让你人生之路越走越明。
(本文作者系海口一名基督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