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异议流变与本土化文化整合之漫谈

一、要不要过圣诞节？

又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在“魔都”上海等城市，圣诞“魔法”已随处可见。圣诞节在欧美澳非亚的流变中，宗教元素与世俗元素交融并存。原本强调耶稣基督降生意义的庆祝方式，逐渐演变成一个以商业狂欢为主的节日，形成了圣诞购物季的概念，将重点放在物质享受和商业利益上。一些传统元素被重新诠释（或忽略），与此同时，新兴的庆祝方式和习俗不断涌现，塑造了圣诞节在当代世界的新景观。

不仅在国内，也不止在当代，要不要过圣诞节，是各国各地区各教会所争执和有不同看法的话题之一。焦点在于圣诞节的起源，更重要的是，圣经并未确切记载耶稣的降生日期。

先说反对的意见。大体上，使徒们的见证都未提到耶稣道成肉身的具体日期，只有一处可以合适推理的记载是，牧羊人听到天使报喜的信息时，正是在野地里看守羊群时（参路2：8），说明是产羊羔的季节，那可是春季，而非12月底的冬季。

同时，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早期几百年间教会有庆祝圣诞的记载。与此对应的是，耶稣之死记载的很多（这也是基督教信仰的核心要素）。首先纪念的是主的复活，有复活节（参林前5：7-8）。圣诞节起源于异教"罗马帝国”多神教背景中由皇帝设立的“太阳神节”，更精确来说，是皇帝将原来的太阳神阿波罗的出生日子拿来套用为新信仰的耶稣的降生日。

福音传到北欧后，圣诞节也本土化了，并又反过来在全球扩散开来，形成为一种新的传统。例如，已成为圣诞节标识的松柏、圣诞老人、圣诞树、长袜统、蜡烛、雪橇、歌舞、吃苹果、火鸡和巧克力等，与异教德鲁伊崇拜和有关民族习俗、民间传说有关。

再说支持的意见。圣诞节从公元后300多年逐渐发展和形成，已成为基督教的象征之一，也已成为一个大众节日，信仰的因素和成分早已淡化。在中国大陆，圣诞节基本上一个商业节日的存在。

他们认为，不管怎样，圣诞节已经成为这个地球上众多节日中的显眼包。欢乐、聚会、唱歌、美食、仪式、礼物、促销活动以及教堂的热闹，都让部分非基督教人士接触并认识耶稣。

二、各国的圣诞节本土地方特色

首先的差异来自日期。罗马帝国皇帝定下的公历12月25日如今通行全球。而在“东方教会”则是1月6日，当代高加索地区的亚美尼亚教会仍延续这个传统，而别的东方教会例如俄罗斯教会则演变为主显节。圣诞节与主显节之间的日期被称为所谓“12日圣诞”。

1. 欧洲

意大利人平安夜有海鲜和传统的意大利面。“七鱼宴”由七种不同的海鲜拼搭而成。平安夜不吃肉。

法国人在平安夜喜欢伴着白兰地、香槟唱歌跳舞，谁叫他们是浪漫的法国人呢！德国人在这个时候也会开怀畅饮啤酒。圣诞烤鹅（Adventskalender）是德国家庭的一道传统美食，并配上热红酒。

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地区孩子们收礼物的方式比较独特。12月8日开始，孩子们朝空心木头里丢小礼物，例如坚果、巧克力等，并祈祷里面的礼物能快快长大，到了圣诞节这一天，父母们则偷偷将孩子们塞进去的小东西拿出来换进去更大的礼物，给孩子们一个惊喜。

丹麦人以降临节花环来作为圣诞节的倒计时，每周点一支蜡烛。圣诞大餐时先来一份杏仁布丁，波兰人很多还保持着平安夜晚餐不吃肉食的习俗，制作12道传统佳肴。12，耶稣的门徒有12名，一年有12个月。

2. 爱看戏的英国

孕育出莎士比亚的英国人爱看戏，圣诞节的节目中少不了音乐喜剧（Pantomime）。这是一种童话剧，每年只在圣诞节期间有演出。

3. 爱读书的冰岛

冰岛人在冰天雪地中爱读书。他们国内最高的建筑是一座教堂，他们小国寡民最大的爱好是读书。冰岛人在圣诞节将Bokatidindi当成礼物送给亲友。Bokatidindi——在冰岛出版书籍目录。

4. 俄罗斯

俄罗斯的圣诞节在1月7日，俄罗斯人的信仰属于基督教中的东正教派。传统上，人们会在6日通宵在莫斯科市的耶稣救世主大教堂内隆重过节。

虔诚的信徒在平安夜前同样要斋戒40天，只吃煮熟的米、豆和蔬菜。之后会享用一道包含谷物、面粉、蜂蜜等的传统食物，放在一个碗里，同样也不吃肉。圣诞晚餐都会根据传统享用圣诞鹅。

圣诞节的节庆活动持续12天。这不仅是基督教的节日，也融入了一些古罗斯人的传统宗教和文化元素。爱喝伏特加的人也正可在圣诞节一醉方休。

5. 美加

美国是移民国家，国民来自全球各地，其圣诞节是各国圣诞节的浓缩景观版，因而各式各样因人群而异。天主教派信徒会在教堂举行午夜烛光弥撒。吃火鸡（Roast Turkey）成了美国独有的圣诞习俗。

加拿大的法裔居民在平安夜弥撒后通常要举行一场称为“Réveillon”的年夜饭，也是通宵达旦。

6. 墨西哥

墨西哥的圣诞节传统联络了邻里和社区居民的感情。孩子们会挨家挨户地询问“旅馆房间”有没有，当然，这是一个比喻。于是，平安夜里，孩子们会被邀请进入邻舍和社区居民的家门一起欢度。

巡游后举行派对，派对上有特色的是装饰有“piñatas”，内中盛满糖果。

7. 中国

圣诞节吃苹果这一说法儿，其实只有我们国家才有！这是中国式圣诞节的特点，全球独一份！如何形成的不可考。据说是因为苹果的“苹”和平安夜的“平”谐音，寓意“平安平安”。

正值冬季，有些地方的年轻人趁这个节日会邀上三五好友开吃热气腾腾的火锅。

8. 澳大利亚

有趣的是，因为澳洲在南半球，他们的圣诞节正值烈日当空。别提雪橇了，先来点冰块行不？澳大利亚人过的是短袖热裤版圣诞节。他们通常在平安夜晚餐吃冷餐，他们还爱吃奶油蛋白甜饼。

三、圣诞树是棵啥品种树？

当你看到一些商家门口摆放圣诞树，就知道圣诞节倒计时了。传统上是用的真树，但现在八成以上是人工的（塑料）假树。真树通常为松树、云杉或冷杉，上面装饰小灯，挂满小饰品。圣诞节虽然与基督教有关，被认为是基督教传统节日，但给一些没有接触过信仰的人误以为基督教是饰品挂在树上，没有想到上帝的儿子挂在木头（树）上（彼前2：24）。

常绿树木象征永生，这是有传统的，包括在中国。很多墓园中栽种着常青树，这是寄托着人们对逝者的一种美好愿望。现代圣诞树的造型起源于德国的西部。他们在戏剧表演中，使用一棵“天堂树”，就是挂着苹果的冷杉树来作为道具，象征伊甸园之类。这种德国传统于19世纪初被引入英国，于是英国化，到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进入我国和日本。

有意思的是，乌克兰人喜欢在圣诞树上挂上蜘蛛网，这习俗来自一个古老的传说。从前，有一个贫穷的单身妈妈和孩子们住在一起，圣诞节到了，却买不起装饰品。善良的蜘蛛在一颗常青小树上结了精致而美丽的网，圣诞节当日，蜘蛛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给他们家带来喜庆与好运。

在地球大多数地方，圣诞树是宗教、文化、节日和欢愉，在浙江义乌，主要是生意。全球80%以上的人工圣诞树发货自义乌大市场。

四、有商娱无生命内涵：圣诞节欢庆的是啥？

圣诞节在欧美澳及非洲、南美和亚洲部分“传统基督教国家”是一个全民节日，是放假和度假的时候，类似我国传统的春节，也是走亲访友、文艺演出和商家促销的时候。

除了圣诞节本身的世俗化倾向，也是与整个西方世界的不信化息息相关。大势所趋下，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平时不再走进教堂，不读经，对永恒和属灵的事物不感兴趣，注重和沉迷当下的物质、肉体享乐，丧失生活的意义感，过着一种与生命本质的拷问和追寻相疏离的数字化高级动物式生活。

五、满足你的好奇

基督教世界中的传统穆斯林如何看待圣诞节？

作为公民，居住在传统“基督教国家”的穆斯林公民也享受着圣诞假期等福利。他们会过国庆节等，却不会过圣诞节。他们认为：这些被欧洲人改造过的掺杂偶像迷信的信仰和文化本身就是对“真主使者尔撒”（即我们信的耶稣基督）的“背叛”，认为“变质”的基督教文化比传统基督教思想和教会对正统穆斯林的信仰“伤害”更严重。

综合而言，圣诞节的流变是一个多元化和复杂的现象，既反映了社会文化的变迁，也涉及到个人信仰的体验。教会可以让圣诞节成为一个窗口和契机，完全可以借助圣诞节的机会来分享上帝的爱，照亮那些迷失在物质、权利、欲望和权力世界中的人。

参考文献：

[ 1 ]《圣诞节到啦！盘点10个国家的不同圣诞习俗》，“中国日报网”2018年12月24日

[ 2 ]“大不列颠百科全书”之“Christmas tree(holiday decoration)”词条

[ 3 ]（俄）格奥尔杰耶娃《俄罗斯文化史——历史与现代》，焦东建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年版

（本文作者为浙江一名基督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