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于造化的爱与同情
青年时代的冰心也承认命运,但不是消极无奈的哀叹,而是将其归属于造化之主的安排,把自己交托并顺服在他的引领之下,从而得着属天的重要启迪,规划自己一生的目标和行程。
冰心在“寄小读者”通讯十四谈及自己的感想:生、老、病、死,是人生很重大而又不能避免的事。无论怎样高贵伟大的人,对此切己的事,也丝毫无能为力。她说:“这时节只能将自己当作第三者,旁立静听着造化的安排。小朋友,我凝神看着造化轻舒慧腕,来安排我的命运的时候,我忍不住失声赞叹他的深思和玄妙”。她在美国留学期间,切欲享受慰冰湖自然风光而不得时,“造物主明明在上,看出了我的隐情,眉头一皱,轻轻的赐予我一场病,这病乃是专以抛撇一切,游泛于自然海中为治疗的。”这自然海便是沙穰,置于景色绝佳的一处疗养院。
数月的光阴,她浴过满天飞雪,赏过夜中明月,游曳过山湖海洋的无限风光。同时,她更得着了同情和爱:风雪之中,她的友人殷勤来访,馈送慰问;泛泛一面的老人送来花束,己还无言,她已坠泪;院中女伴互相怜惜,互相爱护,一个病人体温之增高,病情之变化,都使全院病友同起吁嗟;病榻旁默默的握手,盈盈的泪水;别离时黯然的话别,雁行在门边的女伴们飞扬的白巾,湿润的眼眸……令她感动万分的说,“病中看到人所施于我,病后我知何以施与人。”
冰心的著作中出现频率较高的词语即:“造化”、“造物主”。在此文中也是同样,她细品“造物主”的良苦用心,认定那份爱与情的源头来自这位至高的神,觉悟到他期待并关注着自己的眼光,便以心灵给出明确的回应。
正是沙穰的疗养,使年轻的冰心写出了传世的名篇,即通讯十四中的一段:“爱在右,同情在左,走在生命路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香花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也不是悲凉。”冰心曾表示,自己愿在人世演一出喜剧。她真的于此深思了,在众生的生命上,撒下爱和同情的种子,是否算演出喜剧呢?
我曾在2002年6月前往苏州同里参加“首届冰心散文奖”的颁奖会议,去领奖。在会上,我有幸与冰心大师的小女儿吴青夫妇见面小叙,她们感慨地说,冰心那九十九年的人生长途,诚如她自己所写,“生命路愈走愈远,所得的也愈多。”尽管不全是平坦笔直,也不全是天色常蓝,但因着神爱之泉流淌心间,因着她无条件地付出和奉献,因着爱在右,同情在左,因着她随时撒种,随时开花,这一径长途便花香常漫,歌音鸣啭,令人惊叹她心灵的丰富,境界的高远。说到激动时,我们还一同背诵了冰心“通讯十四”中的这段名句。
的确,远逝的冰心老人,已经成了一个独特而持久的艺术现象。
她把爱的芳馥写进了多如繁花的诗文里。
她也把爱的心香捧献给造福人类的事业:她曾在北平女子文理学院和清华大学任教;曾任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央名誉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名誉主席;八十年代,先后两次在《人民日报》发表《我请求》、《我感谢》,呼吁提高教师地位;1986年,为宋庆龄基金会捐款一万元;九十年代,她数次向福建家乡、安徽灾区和“希望工程”捐款;为培养年轻作家,她还出资设立了“冰心散文奖”……
写到此,笔者不禁感慨当今的世风堪忧。不少人一路走来,决不撒种,相反,一路摘花,甚至踏花,恨在右,冷酷在左,将一径长途糟蹋得荒芜冷僻,令人生畏!
弟兄姐妹啊,我们基督徒当以冰心大师为师,越是付出,越是拥有;越是撒种,越是丰收。这样的生命质量才高,这样的灵魂才会融入救主的圣光!
让我们以各自的生命来实践,来回应造化之主救世的殷殷呼召:
“爱在右,同情在左……”
洗出全新的世界
一个弱小的身躯,里面若有圣灵内住,她的灵魂就大到无限!
冰心在她的文章“新年试笔”里,向着景仰的至高真神,抒发了她当时的所求所愿:
“我愿有十万斛的泉水,湖水,海水,清凉的,碧绿的,蔚蓝的,迎头洒来,泼来,冲来,洗出一个新鲜,活泼的我。”这是何等的灵性!何等的气韵!
接下来,她又祈愿:“这十万斛的水,不但洗净了我,也洗净了宇宙间山川人物。”她不但为自己求,更为这世界求。这又是何等的气势!何等的胸怀!
能够洗去世俗的、陈旧的、疲惫的尘灰的水,哪里才有呢?熟读圣经的冰心深深知道,这样的圣水,不在尘世,而在万有的主宰上帝那里。创世记中载,耶和华上帝创天造地后,曾将人安置在伊甸园,有几道河从伊甸流出来,滋润那美丽的园子。约翰福音中,主耶稣对雅各井边的撒玛利亚妇人说:“人若喝我所赐的水就永远不渴。我所赐的水,要在他里头成为泉源,直涌到永生。”启示录中,神为我们展示了荣耀的新天新地,“街道当中一道生命水的河,明亮如水晶,从上帝和羔羊的宝座流出来”。这从创世记到启示录一直涌流的生命水,就是圣灵的长河!它永没有穷尽,没有限量,是活水的源头。施洗约翰说主耶稣要用圣灵为我们施洗,主耶稣也说,“从灵生的,就是灵。”
冰心早在燕京大学读书时就接受了基督教的洗礼。冰心当然知道,那是水与圣灵的洗。此文所说的十万斛的水当然是指永生之圣灵,不过她是用人们能够理解的泉水,湖水,海水等事物来形容它。她愿在新年伊始,再受圣灵的洗涤,洗出一个全新的“我”,洗出一个全新的世界!所有陈旧的、污秽的皆消灭了,一幅图画般的景象展现出来。她藉挪亚方舟的事迹来描绘:“——如同太初洪水之后,有只雪白的鸽子,衔着嫩绿的叶子,在响晴的天空中飞翔。”
一千个人心中,就有一千个天堂圣景。
古典文学造诣极深的冰心,在此文中告诉我们她心中的梦想:雪白的鸽子翔舞的下面,那全新的世界竟如陶渊明笔下的现代桃花园:
参天的古柏下丛生着紫罗兰、雏菊、蒲公英。松径和石缝中,飞溅着急流的泉水;江河两旁是沃野千里,阡陌纵横,男耕女织,歌声相闻;城市如花园,整洁的道路上,上学的,上工的,容光焕发,笑意盈人;温暖的灯光装点着黄昏,孩子们睡在温软的床上……够幸福了,够朴实了。但冰心笔触一转:“然而这平凡的希望——洪水,这迎头冲来的十万斛的洪水,何时才来到呢?”必须经过十万斛洪水迎头冲刷和洗涤,理想国才能如出水芙蓉,照耀她那渴望的心灵。
读到这里,我的心中也不由地展现出一幅天堂圣画:
冰峰雪岭间亮一泓碧蓝的池水,池边,一排排金色的芦苇在风中锦缎般飘拂。一群洁白的天使——仙鹤跳起了冰上芭蕾,半圆的明月为它们投下银亮的追光,墨绿的松涛为它们唱起多声部的歌咏……够圣洁了,够纯美了。但欲达到那北国,须行八千里路,须顶万里雪飘,更有着冰刀切割,霜风击打,将我们冻成僵凝的雪雕,直到一缕重生的香魂飘然逸出,挣脱雕塑的捆绑,方能望见仙鹤使臣前来迎迓。
天堂景观各有不同,然而,它们全都指向并交融于启示录描述的新天新地——
不再有眼泪,不再有死亡。先前的天地已经过去了,上帝将一切都更新了。新的圣城从天而降,如同炼净的精金,明洁如水晶。可这荣耀的新城是被杀的羔羊耶稣的宝血洗涤的,他复活的生命洗净了我们,再造出这荣美的天家!没有牺牲,没有洗涤,就没有理想国度的诞生。
愿那十万斛的洪水——圣灵,沛然而降,令我们和世界时时沐浴其中!
虽然弱,且太微小
倘若我能以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