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导致牧师心力交瘁？又有何良策可应对这个严峻而持久的问题？牧者关怀（The Focused Pastor）在2024年4月发布的一篇文章中探讨了牧者压力来源以及化解压力的良方。
同为牧师的拉什·维特（Rush Witt）在文章开头借用巴纳研究小组（Barna Research Group）的调查数据，指出牧者们的压力已不堪重负。他通过改写诗篇形象地描述出牧师疲惫的状态：牧师是我的牧者，他心力交瘁；他疲于自顾，世界喧嚣纷扰；他行在忧虑之谷，恐惧时起时落，慰藉难寻；在宴席间，他服侍友与敌，有时难辨彼此；上帝的恩惠与慈爱永相随，而他依然心力交瘁。
拉什·维特的描述可能会引发许多牧者的共鸣，他接着探讨了牧师压力与耗竭的五大根源，并提出三个应对之策。
压力根源剖析：
1.身不由己的牧职特性： 牧师工作包罗万象，是压力的首要来源。忠心牧者漫长的工时，已是潜在压力的微观体现。宏观来看，其本质在于牧师是“身不由己的人”。我们的生活与事奉无法严丝合缝地嵌入世俗的朝九晚五。蒙召的牧者更像紧急救援者，而非办公室职员。我们乐于全天候待命，无论深夜危机还是白昼呼求，随时预备以关怀回应。诚然，许多牧者（包括我）享受这种“随时在线”的事奉状态。回想无数次被深夜来电唤醒，或在日程爆满时回应紧急需求，我从未对呼求者心生怨怼。然而，持续缺乏休整却常为压力火上浇油，而牧者往往不善应对。连绵不断的事奉节奏，如同在善工间永不停歇的奔波。固然有更糟的命运，但这仍像持续累积的心灵重担。
2.内外交织的高期待： 在“身不由己”的生活背后，潜藏着人们的期望。无论真实存在还是主观臆测，期望如同规则，催生表现的压力。期待带来期许，而期许滋生压力。有些期望清晰明确，有些则微妙含蓄，人们默认牧师理应知晓。会众间悄声传递的其他期许，牧师仍需默默达成。更甚者，忠心的牧者对自身也设立了严苛标准。牧师们承受着多重压力：讲道要清晰有力；要流露足够的同理心与同在感；要监管教会组织架构；要关照每位新朋友与会友；要促进教会增长；要解决羊群的属灵问题；要多祷告、多读经；要确保众人认同教会方向；要保持良好体魄‘要增加收入……
牧师为何压力重重？嗯，容我想想……奇怪的是，许多牧者自己也在困惑：为何如此心力交瘁？这好比参加一场家族聚会：你只是坐着吃喝，聊聊姑妈的病痛和表弟的拮据，结束时却精疲力竭，不明所以。层层叠叠的压力与期望低空盘旋，悄然无声，却无处不在。
3.如影随形的评议与冲突： 高期待往往伴随失望，催生批评与冲突。这又添两重压力。鲜有牧师懂得如何应对期待落空的后果，更多人在随后的失望与不安中步履蹒跚。我注意到，同工们在面对教会批评时，常怀有一种独特且煎熬的恐惧。牧师是“A计划”执行者，不擅“B计划”。他们视呼召源于圣经。当批评与冲突威胁事奉的安稳，失业的恐慌便如影随形——“若被教会解职，恐怕只能去卖二手车了。”听来荒诞，但这担忧合情合理。更糟的是，在那些期望高、批评多，却缺乏牧者支持与安抚的教会里，压力随时间不断叠加。可悲的是，这种恶劣组合侵染的教会远超我所愿承认，成为压在牧者头上的沉重负担。
4.避无可避的现实生活： 在上述压力源（仅列举部分）之下，牧者还背负着常人生活的试炼与愁烦（参哥林多后书11章28-29节）。这或许解释了牧师压力为何如此巨大：无处释放。在普通的朝九晚五生活中，家与职场如同两个维度，互为减压阀：家庭压力大时，工作可暂得喘息；工作重压下，家是避风港。但对牧者而言，家与办公室在某种意义上合二为一，压力因而无处可逃。教练视暂停如黄金，深知片刻休整重整的价值。身处“混合维度”的牧者，同样明白暂停、喘息、减压阀的重要。
化解压力的三剂良方：
为避免撞上“耗竭之墙”（这常使最忠心的牧者受阻或退场），牧者能够也必须直面压力。教会及其牧者固然亟需采取强力措施遏制事奉压力的侵蚀，但我想从表层入手，建议每位牧者都可且应当实践的三个行动，以“修剪灯芯”（调整状态）：
精心培育两份友谊： 心力交瘁的牧者需要特别的帮助，及早求助最为明智。但牧师常羞于显露事奉压力的早期迹象，唯恐引发过度反应——或是惊慌的过度呵护（“糟了！我们牧师撑不住了！”），或是苛刻的评判（“压力大？受不了就别当牧师！”）。因此，他可能避免向人倾诉。如何在这双重顾虑下获得支持？疲惫的牧羊人需要两位可信赖的朋友，最好是同为牧者。 为何两位？因两人总比一人强（参传道书4章9-12节）。为何是朋友？因真朋友不会反应过度或不足。理解牧者压力的挚友，能倾听、同理，并给予他人（甚至同工或家人）无法提供的鼓励之声（参箴言17章17节）。
为心灵“信息节流”： 这是一个“修剪灯芯”的实用建议：减缓或减少输入心灵和头脑的信息流。我最近深感此操练有益。长久以来，我习惯让有线新闻在背景播放（通过大屏ROKU电视，抬眼越过主显示器就能看到）。我享受这种氛围，因我确实关心世界动态。同时，我也活跃于社交媒体，追踪新闻、朋友动态以及我心向往之的超级跑者事迹。后来，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某天（不知何故），我开始逐步“减负”：一点点切断新闻，戒除大部分社交媒体，并将iPhone永久调至“勿扰模式”。这些决定带来了思维的清明，压力也随之显著减轻。这表明，微小改变也能在生活这艰难领域带来裨益。
践行“晨昏定省”之规： 最后一项战胜日常事奉压力的建议是：建立开启与结束一天的固定仪式。这对我们或许显而易见，因信仰之初就被劝勉每日以“安静时间”开始（参马可福音6章31节）。但这套灵性的“启动”与“关机”仪式在应对压力上的价值，可能被你低估了。标记每一天的起点与终点，为我们提供了应对每日挑战的两个关键参照点。区别于常规的安静时间，牧者的晨昏定省或许可加入：晨起展望当日，睡前回顾一日。这简单操练，能带来日复一日的掌控感与从容期许，令人心安。
结语：
牧者压力山大的困境并非臆测或夸大，而是众多牧者切身的严峻体验。教会领导力的常规挑战，叠加高期待与频繁批评，为“耗竭”创造了完美风暴（多重夹击）。然而挑战之中仍有希望。通过认清压力根源，并谨慎采取“修剪灯芯”的步骤，牧者定能以加增的喜乐与韧性，驾驭牧养事奉的艰巨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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