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音小说:当信仰受到风雨飘摇的逼迫时(一)
编者按:在那个信仰受到逼迫的年代,上帝似乎是沉默的,看着传道人被陷入黑暗的困境之中。但是信心坚定的传道人却将上帝的这份沉默看作是信仰道路上的一种巨大的挑战与考验。在传道人心中,上帝始终不会缺席,只是沉默中上帝给予信仰生命更多的造就与淬炼。传道人活石就是处于逼迫之中,迫害的人没有丝毫怜悯,他们的心已经被恶魔的凶残占据。在他们手下的传道人,像一只小羊羔,受尽虐待与凌辱,丝毫没有招架之力。活石是那么疲累不堪,他伤痕累累的身躯,像柔弱的残柳,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但,活石没有一蹶不振,没有心灰意冷。在他残败的身躯里,还潜藏着一颗火热的心。这一颗心的火热是为了上帝的信仰而存留火种,同时还要为家中的妻子和儿子留有希望。
“当阳光普照,玫瑰花开的时候,我唱起赞美的诗歌。可是,当夜幕降临,狂风来袭,暴雨将至,我该如何?我应该躲在角落里苟延残喘吗?我应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吗?不,你看那迎客松,在风雨中,依然耸立;你看那梅花,在冰雪里,依然傲骨含香;再看那古圣先贤与历代圣徒,一个个,在绝境中站立,在艰难中翱翔。像海燕,穿越风浪,迎向天空的挑战。我也不能倒下,我还有妻子,我还有儿子,还有教会里的信徒们,他们都在等着我给他们唱起赞美的诗歌。阳光下的赞美歌是动听的,而暴风雨中的赞美歌却可以撕心裂肺,响彻云霄。”这是活石给自己写下的激励诗篇,他顽强地与迫害、与黑暗做斗争,像战场上一名悲壮的战士。
传道人活石住在牛棚,与妻儿分离。牛棚里阴冷潮湿,伴随着阵阵动物粪便的恶臭。薄薄的柴草,冷馒头,早已冻僵的双脚。活石正面临一个严峻的考验。记得教会里老牧师跟他讲起的第一代传道人为信仰流血殉道的故事。当年的圣徒们为了信仰抛弃了世俗一切的享乐,舍弃了自我的生命,故事里充满着顽强、坚韧与历练的音符,可以说圣徒的磨难就是可歌可泣的悲怆之歌。
“勇敢的小鸟,在翱翔的时候,能高飞直上云霄。但在笼中的时候,他只能垂头丧气,萎靡不振。但是,我却在监禁里活出另一种别样的生活。很多人也许并不知道,小鸟常会因受监禁而唱出更悦耳的歌。而我心中的音乐也远荡出了牢狱墙外,驱散了人们心中的愁苦与哀伤。属天的安慰都是从寂寞中流淌出来的。这是一句古老的箴言啊!古老的箴言!”活石唱着老一辈圣徒们流传下来的赞美诗篇,在阴暗的牛棚里,渐入梦乡。
家的另一头,是妻子和儿子以诺的孤寂守候。妻子一向柔弱,他一直仰赖丈夫的照顾。但,现实是如此残酷,已逼得女人不能再软弱,她必须站起来,承担家庭的重担。妻子擦干眼泪,挺起胸膛,似乎在一夜之间成长。她不再低头娇羞,而是抬头挑水、砍柴,为家劳力;她不再步履蹒跚,而是昂首阔步,奔向前面的路程。她的眼神里,少了很多女儿的柔情,更多的是男儿的刚毅与坚韧。甚至在遇到别人欺凌时,她也一改常态的温柔,对着恶人咆哮,怒吼,像一个威武的雄狮,努力捍卫着自己的尊严。
在外面,她是战士,甚至是一个泼辣农妇的形象。可是,在儿子面前,她依然是一个慈祥的母亲。
“爸爸去了哪里?”以诺问母亲。
“爸爸啊,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有烈焰,有霜冻,还有刀锋和利剑。”母亲平静地对儿子说。
“那不是很危险吗?”
“不,那是圣徒历练的地方。每一个上帝的仆人都要去那里。虽然会有一些苦楚,但是,你爸爸回来时,他就成了与雄狮一样有力量的基督精兵了。”母亲的话,充满悲情。
“那我也要去!我也要成为精兵。”
“不行,时间还没有到。”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以诺急切地问道。
“等候上主的旨意吧。”母亲说着,满眼敬虔。
“好吧,我等候着上帝的旨意。”以诺恢复平静,每每提到上主,他都会肃然起敬,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是信仰炼净了他的浮躁,是信仰锤炼了他的幼稚,在与母亲的对话中,他竟然也表现出了极大的沉静与深刻。母亲慈善,她不忍向儿子透露更多与丈夫有关的信息。因为,丈夫那边,是残酷,是血腥,是血淋淋的压迫。孩子还小,他不想让他过早地承受生命之沉痛。但,以诺都知道,他幼小的心灵里装下了所有与父亲有关的信息,包括杀戮,摧残与迫害。原本孩子的心灵是一片童话的乐园,里面玫瑰芬芳,蝴蝶飞舞。可是现在却画上一道伤痕,这道伤痕里有着死荫幽谷一般的冷寂。虽然,在年幼的孩子心中,留下了伤痛与苦涩,但以诺却在这些痛楚中成长,渐渐长成与父亲一样的神的精兵形象。
家里还有两个个弟弟,婴幼儿的哭喊声是如此幼稚。他们不知道世代的凶恶,环境的恶劣。只要有温润的奶水,他们依然可以安眠。是的,婴孩的肩头太柔弱,就让他们在妈妈的怀抱里安详。唯有母亲的眼是忧戚的,还有以诺,一个年轻男儿,望着母亲的眼,一起进入忧伤的境地。但是,生活还要继续。母亲手中的劳动没有停下,母亲口中的童谣没有停止。只是,再听妈妈的童谣,已是隐含着很多茫然与混沌。不再是无忧无虑。而这些茫然的音符,只有哥哥以诺一个人能够懂得。其他的两个孩子,都在歌谣里安然入睡。
以诺的婴幼儿时期是幸福的,但是现在父亲被迫害,他必须经历苦难的磨折。现在,家里一贫如洗,他必须吃麦麸,吃野菜,甚至是树皮和草根。今天,母亲带回来一个冷馒头。她和儿子一人一半,当作晚饭。身形消瘦的以诺,面容蜡黄。他已经饿得发昏,但是望着那个冷馒头,他实在没有食欲。
“妈妈,都有霉点了,不能吃。”以诺怯怯地对妈妈说道。
“什么?霉点,你爸爸可能现在连树皮都吃,你还挑三拣四的。”此时的妈妈怒目圆睁,迅速从桌上拿起鸡毛掸,对着以诺的屁股,啪啪地打了十几下。母亲的眼里,噙满泪水,脸上满是忧伤,但他手上拍打的动作依然没有停下。以诺被妈妈的这突然的一下猛攻吓呆了,他轻轻地抽泣,不敢大声喧哗。
“你还哭,你爸爸不是告诉你,男儿有泪不轻弹吗?你还像个男子汉的样子吗?”母亲继续表情严肃。
“妈妈,对不起,我错了,我吃,我吃!”以诺一把抓起那个冷馒头,快速撕下一大块,拼命地往肚里咽。
母亲潸然泪下,一把把儿子揽在怀里,悲戚地说:“对不起,以诺,妈妈不是有意的。妈妈只是要告诉你,现在我们不能娇气,我们只有吃冷馒头,吃野菜,才能活下去啊。”此时的鸡毛掸,被丢在地下,悄无声息。
“我知道,妈妈。我再也不矫情了。”此时,以诺擦干眼泪,脸上异常坚定。
母亲和儿子,一人一半,狼吞虎咽地把那个冷馒头吃完了。
母亲是温柔的,她很少打以诺,但是那一次,她却毅然地在以诺身上留下挨打的印记。以诺是深刻地记住了母亲对他施行的唯一的一次家法。不是母亲的狠毒,不是母亲的不近人情,而是母亲有着太多难言的隐情,是关于一个男儿的成长,更是关乎一个传道人子女的信仰传承。以诺都读懂了,他读懂了在母亲眼中的所有的悲情、涵义与期许,更是记住了一个母亲的用心良苦。
鸡毛掸是冰冷的,母亲的手却是温温的有热度的。从鸡毛掸上拍下的是伤痕,留下的却是母爱的深刻,因为母亲要遵循上帝的旨意,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父亲传道者的接班人,而非混迹世界的浪荡子。这是以诺人生的信仰命定,更是上帝对以诺的殷切期望,让他们夫妻二人的懂得信仰传承的功课与命题。
注:本文为特约/自由撰稿人文章,作者系江苏一名基督徒。文中观点代表作者立场,供读者参考,福音时报保持中立。欢迎各位读者留言评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