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何时起,一些教会有关丧亲的教导,大多是不赞成甚至不允许为离世的亲属哀哭。如果信徒忍不住哀哭,他们会被认为和那些不信的人一样,没有信心和盼望,是极其软弱的表现。另外,有的牧者认为这是传福音的一个绝好机会,教会要通过“与世俗分别为圣的丧礼”,向那些前去吊唁的人彰显上帝的同在和上帝的荣耀。换句话说,信徒葬礼上的各个环节都要充满喜乐的元素,这样才是大有信心和盼望的体现。于是,教会花巨资成立了萨克斯演奏队,他们在丧礼上吹奏一曲又一曲的赞美诗……
殊不知,这种做法,一方面使失丧家人的亲属,不得不掩饰心中的悲伤之情,另一方面,还要忍受来自属灵团契的各种高压和监督,以至于他们觉得哀伤是一件不体面的事情。而那些不信的人反倒深感莫名其妙,认为这种做法泯灭人性、大逆不道,有违于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传统和文化。结果,他们不但没有被福音所吸引住,相反,他们觉得这种做法对死者毫无尊重之情,对生者也没有怜悯之心。总之,这样做的结果并没有荣神益人。
最近,笔者看到一些学者关于“如何与哀伤共处”的研究成果,倒是可以分享给教会学习和借鉴。这些学者从个人经历和实际需求出发,对众多案例进行深度访谈和调研以后,认为哀伤并不是一种精神疾病,而是生者“来不及给出的爱”——“哀伤并不一定与‘病’相连,哀伤也可以和‘爱’相连。《释名·释言语》对于‘哀’的解释是:哀,爱也。爱乃思念之也。哀伤其实是来不及给出的爱,为什么我们会感到哀伤?因为我们还想要继续爱这个人”。不得不说,这个观点在很大程度上,刷新了我们的认知。
还有,哀伤是一种正常的情感宣泄,并不羞耻,要给予丧亲者诉说哀伤的空间。因为哀伤本身并不会因为被压抑就消失了,它只是被迫沉默,等待某个时刻再次涌上心头。真正的支持不是简单的安慰,而是给予丧亲者存在的空间,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哀伤是被允许的。
另外,他们的研究表明,“当经历了一个人的去世,哀伤就会慢慢变成我们生活的一部分,甚至生命里的一部分,它不会消失。西方的研究理论强调‘Living with grief’,我们要怎样学习跟哀伤共处?它可能是一份礼物,虽然这份礼物是很痛苦的,但它可能是一个生命的转机,会引发我们对生命的反思,启发我们如何在漫长人生里做出下一个选择”。
正如圣书里很多处讲述的那样:他们到了约旦河东岸的亚达禾场,就在那里大大地哀悼痛哭。约瑟为他父亲举哀七天。 (创世记50章10节,新译本)。
以撒领利百加进了他母亲撒拉的帐棚,并且娶了她。利百加就作了以撒的妻子。以撒爱利百加。以撒自从他母亲去世后,这才得了安慰。 (创世记 24章67节,新译本)
总的来说,这种哀伤是被允许的,对人们的身心健康也是大有益处的。
综上所述,教会到底如何把丧亲陪伴纳入事工呢?
首先,允许信徒在葬礼上对逝去的亲人充分表达哀伤。并且牧者在平时讲道和小组分享时,倡导弟兄姐妹之间就这个话题充分交流和探讨,刷新认知,不再认为哀伤就是不属灵,而是没有给出去的爱,它是正常的,不需要遮掩。
其次,借着清明节和复活节期间,开展关于生死教育的课程。如果有慕道友参与,还可以趁机开展福音预工。生死教育的方式方法可以多元化,比如举例上海有一家死亡咖啡馆,经常做破除死亡禁忌和启蒙死亡教育的沙龙活动等等。笔者认为,这种生死教育最好从娃娃抓起,在孩子的课程中,我们就可以“用植物的生长过程,即开花、结果、死亡等自然现象”去说明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然后再去探讨不同地域、不同的宗教背景下,看待死亡的方式,比如现代人普遍看待死亡的方式是“死亡是一切事情的终结”,而我们有终极的盼望。
最后,可以结合探访事工、老年事工以及临终关怀事工等等,共同开展事工。其实就是肯付出真心和时间,去倾听和陪伴那些丧亲者。
注:本文为特约/自由撰稿人文章,作者系云南一名神学生。文中观点代表作者立场,供读者参考,福音时报保持中立。欢迎各位读者留言评论交流!